尹般若

温和着叛逆,乐观中悲情,我是一个矛盾体,虽然邋遢还有洁癖,曾经想过积极上进,却贪恋眼前的苟且,也想诗与远方,暂时还不是潇洒模样。

战火中的罗曼蒂克【柳时镇×姜暮烟】

战场上最恐怖的时刻,不是你听到枪炮来回射击的砰砰声,不是闻到硝烟弥漫的味道,而是看到了那些人,参与战争的年轻人,抢救室里鲜血流淌的人,还有那些依然要留在那里继续生存的人。


早上起来的时候,阳光正好,天气也正好,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,伸个懒腰,甚至觉得这里也不错,海风整日吹拂着,所有植物都长得很好,我的手掌触碰着阳台上长势很旺的小草,那一刻我的心里甚至觉得有很多的希望。


柳时镇先生邀请我出去走走,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,我欣然往之,甚至还特意为了这短暂的独处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。见到的他,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浑身也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,显得笑意是那样的敷衍,“没睡好吗?”他将身体尽量放松了一点,站姿不再那么挺直,“想姜医生想得睡不着呗。”


我不想揭穿他的假话,只是主动拉起他的手,他给我以安全感,我报他以温暖,在这短暂的时间里,陪彼此演上一场浪漫相依的戏码,短暂忘却自己身处何地。我们寻着孩子的笑声而去,见着几个孩子在土坡上争抢着一个早已泄气的篮球,见到有外国人来,他们热情地招手,很快地跑到我们身边来。


他们会说一点点英语,以哈喽哈喽不停跟我们打着招呼,我后悔身上没有带一点吃的出来,可我身边的柳大尉以极其蹩脚的地方话加手舞足蹈的演示告诉他们,下午的时候去大本营,那里会有吃的东西。听到有东西吃,他们大声地笑着,可爱又迷人的眼睛,眯成了一道幸福的缝隙。


很多事情没有来临之前,我们总是无法预计最终会带给你多大的冲击,就像那忽然而来的枪响,我下意识地护住了离我最近的那个小女孩,我的军人大叔也下意识地挡在了我的身前,枪声响起的时间,远没有我尖叫的时间长,当我反应过来,危险离自己没有那么近的时候,脸上挂着的眼泪,是那么的冰凉。


好在孩子们没有嘲笑我是一个不习惯枪响的女人,再面对他们的时候,我只能耸着肩说抱歉,最大的女孩凑到我身边,踮起脚尖摸摸我的头,美丽而纯净的眼睛里,透着对我的抱歉,“她说了什么?”我看出了柳大尉眼神中的动容,“她说,不好意思,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,却受到了惊吓。”我当时多希望自己懂他们的语言,告诉他们,冲突不是你们这些孩子应该抱歉的事情,是太多的成年人没有保护好你们。


回去的路上,柳大尉努力找着话来跟我说,不时还开几句玩笑,我笑着告诉他,“你的姜医生没有那么脆弱,不然怎么能当你的女朋友。”他也笑着偏头看我,“终于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?”我点点头,也许就是他拿身体护住我的那一下,让爱意成了比枪炮更有冲击力的存在,他留一个吻在我侧脸上,然后潇洒地挥手离开,背影里都透着一种嚣张和得意。

在抢救室里,我见识了战争的另外一面,而这一面是我在首尔的急救室工作多少年都不会见到的,枪伤是最普通的,还有炸伤、烧伤,有一两次,我面对着伤者出现了片刻的恍惚,我不知道自己该从何下手,躺在手术台上的多数都是很年轻的面孔,还有一次送来了两个孩子,划开他们皮肤的时候,我清晰地感觉,我的心脏在剧烈震动着、收缩着。


没有伤员拉来的时候,宋医生总是在抽烟,抽呀抽呀,刚开始我很讨厌那股味道,直到医疗队有一部分人回国的那天,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,就问他要了一根,自己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,拿身上装着的火柴点燃了,吸得第一口就把我呛哭了,眼泪止不住地流,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,在这一刻尤其地不明白,我恨不得学着这里的孩子拿起弹弓,打下一架军机,让它快点带我回家去。


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,以强有力的臂膀把我环抱,“难过什么呢,谁欺负你了?”我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,可因为他在我身边,我反而哭得更凶了。他将我抱得更紧了,不停地亲吻着我,试图温暖着我,给我以力量,哭到最后没有力气了,还是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肯下来,“大本营里有酒吗,给我偷一瓶吧……”


他还在橱柜里找杯子的时候,我已经拔出了红酒的瓶塞,对着瓶口直接喝了起来,绵柔的口感,顺喉咙而下,觉不出苦涩的味道,只有满口烟熏味的果香,隔着窗子,依然可以看到,这里的星空是那样灿烂,黄沙也是那样漫漫,抱着一瓶红酒,美好的让人觉得奢侈……忽然电灯熄灭,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,绝不是因为幽暗的环境下,还有一个我爱的人站在我的对面。


“他们不是说停电是空袭的前奏?”在黑暗里他拉起了我的手,“不一定,我现在还没接到大本营的消息,也许只是超负荷了,你知道的,这附近的线路早就老化了。”我心里还是觉得紧张,忍不住同他凑近,“哇,我原来怎么不知道姜医生这什么主动的人?”夜风吹动着老旧的木窗,外面是巡逻的士兵晃动着的手电光,这一切让我更加不安起来,“我……没心情跟你开玩笑。”


“再喝点酒吧,喝点酒就好了。”等待的时间拉久了,煎熬的过程拉长了,我从惊慌变为了紧张,又从紧张变为了心烦,不那么害怕了,我对着他说:“你要想喝就偷一口吧,月黑风高的,谁也不知道……”他没有接过酒瓶,只是面朝着窗户的方向,过了很久他才又说了一句,“如果不是空袭,我们就接吻吧。”我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,我不明白空袭与接吻之间的关系,我不明白恐惧之下,更容易滋生爱情。


“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个?”他笑了,望向了窗外冷凄凄的月光,“一对恋人,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之下,不谈论爱情,难道要站直了等死吗?”柳大尉一个玩笑,差点把我说哭了,砰得一声,爆炸声终于传来……这个终于用得很不恰当,似乎我在期盼着炮火的交错,硝烟的弥漫。


一瞬间的本能,我们一起钻在了桌子底下,局限得空间压抑着人心,心底希望不再有爆炸声,却也在提前做着准备,什么时候会响起下一声。困境之下,人更容易听到自己的心声,最直观的是不想死,再直观一点是还想跟身边这个男人,好好地活着,我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,祈求着各方神圣……


“姜医生,你是又被吓哭了吗?”我这时候才注意到,我的声音是在颤动的,我哭着哭着,他的对讲机突然亮起了红灯,等对面人开口的那一刻,我的心简直像是装了个定时炸弹一样,随时准备爆破,“呼叫big boss查明原因,是距离两公里的电厂发生了爆炸,请求支援。”我赶快凑到对讲机旁,“有人受伤吗?”“已经有人拉着伤员过去了。”


虽然舍不得彼此,可是我们都得奔赴各自的战场了,我狠地握了一下他的手,他借势一把拉我到他的怀里,因为用力过猛,我的头微微撞了一下他的胸口,他一个吻亲在我的侧脸,一瞬间有点头脑发懵,没有感受到甜蜜的味道,直到下一次停电,周围一片漆黑的时候,心里因为有所惦念,恐惧无形中挥散掉了一半。


在这里我学会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祈祷,对于自己也无可奈何,或是不能确定的事情,选择祈祷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,这里一天天上演的是生与死的较量,是人与恶劣环境的对抗,底色如同黑白般严峻,可在我眼里更多的是灰色,介于害怕与接近之间,介于孤独与人潮之间,想以冷眼旁观,却又身处其中,在这一方天地的时候,命运与呼吸,同频于这里的每一个人。


在那里的日子还有很长,我没有想过,他会这么快就离开,剩我一个,剩他一个,我们在日光下接吻,太阳最刺眼的时候,不似星光般浪漫,却别有一种耀眼的灿烂,我们不是彼此索取,我们是彼此成全,如果不谈论离别,这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画面。一吻过后,我带着微红的脸面向远处深蓝色的海,我深吸着微咸的海风,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地记住这一刻,他的眼睛里印着我的样子,如同呓语般对我说:“如果有下辈子,我们也要见面吧?”


那天他跟我挥手说再见的时候,阳光收敛了锋芒,变得不再刺眼,我望着他身后斜背着一支冲锋枪,我努力地对他笑着,即使眼眶被泪水浸染,希望每一次告别的时候,他看到的我都是最可爱的样子,我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,才能让我爱的人不再以血肉之躯,英勇之心对抗刀锋与炮弹..…


b:这几天看了周轶君的《中东生死门》还有一些驻外记者的采访有了一些感触,借鉴了一些情节写下了这个故事,惟愿世界和平,相爱的人不会分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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